挈夫将雏归去来,樱花烂漫几多时?

张华凤教授访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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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光乍到中国科大

中国科大之春

2014年1月23日,张华凤从教授和母亲两个角度分享了回国的感悟。她是第一批青年千人计划入选者。她挈夫将雏,回到这个春天樱花盛开的校园。每年樱花开时,和女儿在校园内看樱花成了习惯。

归国之路

记者:您是哪里人?什么样的渊源了解到科大?

张华凤:我是山东人,在沈阳药科大学读的本科。

记者:你和科大老师们有过合作吧?

为研究组同学庆生。

张华凤:实际上,来科大是受我们学院朱涛老师影响的。他也是从Johns Hopkins回来的。恰逢2009年回国探亲,朱老师建议我们到科大来看看。因此回美前,来学院看了看,做了个报告,汇报了一下当时我们正做的一些研究。之后,生命学院一直与我们保持联系。起初不太愿意回来,主要担心孩子已上小学二年级,只会简单的中文会话,汉子与拼音从没学过。作为女性,我也比较喜欢国外那种安静的生活。我先生想回来,加上田志刚院长亲自给我们打电话,最终我们决定一起回国。回到科大后,与生命学院老师们交流、沟通,感觉这里的文化和科研氛围都很好。

记者:谈到氛围,一直有人担心科大排外,本科是科大的吃香。生命学院很多PI,来自各个院校。你觉得会感受到排挤吗?

张华凤:没有。生命学院PI都有独立经费,独立实验室,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。当然各个PI之间也有各种合作。

记者:您跟谁有合作呢?

张华凤:比如肿瘤研究方向的吴缅老师,我经常向他请教。学院里面每年都有学术交流会和年会,能及时了解每个教授的实验室在做什么。跟光寿红老师也合作,相互取长补短吧。

记者:他是威斯康辛回来的吧?

张华凤:对,我们同一批回来的。我们做细胞分子生物学相关研究,在细胞方面经验丰富一点,他们主要做线虫相关的研究,有些现象需要在细胞内验证的,我们就跟他合作做一些。另外,我们需要做些新药delivery的,也会请一些做材料的教授帮着做,现在与化学系梁高林教授也有合作。

记者:跨学院的合作是如何联系上的?

张华凤:学校有创新团队,我们一起申请一些培育项目或者是校内创新团队项目,因此形成了合作关系。

科研当先,教授治校

记者:我看到您实验室外面学生很多,肯定是研究组的主力了,现在带多少研究生?背景如何?学生整体质量是否满意?

张华凤:现在有九个学生。有科大保送的,也有外校保送与考研过来的,包括吉林大学、华中科技大学、安徽大学、安农等。学生素质还挺好。不都说了嘛,十个学生里面有那么三四个特别优秀的就很好了。

记者:那你这九个学生里,特别优秀的有多少个?

张华凤:四五个学生肯定是挺满意的。做实验、阅读paper、独立推进课题等都非常积极,也都有一些很好的个人的想法。

记者:四五个里是外校还是科大本校的多?

张华凤:科大学生非常优秀,当然特别好的出国,或联系非常成熟的实验室。(记者:所以你可以挑别的学校最好的学生。)我经常鼓励科大学生,我们实验室科大的学生也有很好的、非常用功、很聪明。

记者:除了学校的启动经费,外面申请基金有进展么?

张华凤:我有重大研究计划973项目两项,一人只能有两项,因此已满项了。两个国家基金委面上项目。我已经把名额几乎用满了。

记者:经费算充足吗?

张华凤:经费充足与否,看自己,有多少钱做多大事嘛。

记者:国内学术界有非常明显的圈子,甚至被批为内部分赃。如果你是新进入者,特别是海归,并不容易?

张华凤:我没牵头申请过特别大的项目,都是搭车。例如973项目,在里面都是研究骨干。自然科学基金就是写好标书,交上去,然后函审,这个本子到哪儿去也不知道。

记者:你没有做过“努力”拉拉关系?

张华凤:从来没做过。

记者:也批下来了?

张华凤:嗯,对,还好,每次反正都是递上去,就过了。

记者:你觉得相对来说这些东西公平吗?

张华凤:我觉得还可以。或许有些大项目复杂些,当很多单位组合,竞争又非常激烈时,人情和人际关系因素不太了解。

记者:那您回来后,除了科研,上过课吗?

张华凤:上课啊,我来的第一年就上课了。但是我们学院规定,来的前两年,你可以不上课,我来的第一年,就开始教本科生、研究生的《细胞生物学》。但课时不多,一学期下来也就20多个课时。

记者:教学中,你对学生的素质满意吗?这对你的科研有冲突还是有帮助?

张华凤:科大学生非常优秀,很大部分学生特别聪明,上课时思维非常活跃。上课时思路能跟上你,不时提出非常有意思的问题,也时常给我带来启发。我认为对科研没太大、至少没有坏的影响,但需要花一些时间认真把课件备好。相反对科研有积极的作用,尤其给本科生上课,课下聊聊研究方向,说不定能吸引学生过来。

记者:就当做广告了吗?

张华凤:但是我做的比较少,主要是完成份内的教学任务优先。

记者:您有被邀请去做招生宣讲吗?

张华凤:去,比如说我们今年就去西安招生。

记者:参加科学家宣讲团?

张华凤:对。

记者:本科还是研究生?

张华凤:招研究生。今年还会去中学。

记者:这是你主动报名的吗?

张华凤:学校来咨询,愿不愿做社会服务,我觉得挺好。跟中学生们讲知识,与本科生、研究生不一样,需要浅显易懂、有趣的介绍研究。

记者:宣讲应该对你没有什么帮助吧。

张华凤:对个人没帮助,但每个PI,都是在大集体里,只要有时间,肯定愿意尽力为学院、学校做服务。很多地方需要教授组成宣讲团,尤其是我们相对年轻的,更应出去做宣传。

记者:您实验设备经费采购后,有没有到位延迟的?型号等是由设备处决定还个人?

张华凤:科大这一点特别好,一般100%自己说了算。课题研究最需要什么型号、哪种仪器使用最顺手,可以自己决定买。

记者:海外学者会关心回国后买台国产的设备,能达到科研的标准吗?

张华凤:这主要看什么设备,有的国产设备非常好,比如国外用onedrop,国内叫nanodrop,实际上功能一模一样,比国外便宜很多,我们一直使用;像我们做DNA自显影的仪器,还有PCR仪等都使用国产的。现在有些国产仪器非常好,但有些不行,例如有些离心机,转速不达标,就不用了。

记者:这浪费了你的经费和时间。

张华凤:没太影响,因为实验室离心机是最常见设备,一般有几台。这台坏了先用别的。但会造成一定的经费的浪费。

记者:您到各城市开会、回老家探亲,交通是否方便?

张华凤:通了高铁交通很方便了。去北京四个小时;上海、武汉两小时。我老家山东四小时到。

记者:交通固然方便了,但在北京,人脉联络很方便,这个会有差距吗?

张华凤:这肯定是有的。北京信息量会大一些,信息来得快一些,做事会方便些。不过合肥有合肥的好处,受周围环境影响小些,学生也把多数精力和时间花在科研方面。

记者:回来这三年,给科大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分别打分,愿意打多少分?

张华凤:打个7、8分吧。少的两三分主要是大环境(比如空气、交通秩序)。国内城市里摩托车、小电动车都穿来穿去,每次开车都觉得很有压力。

记者:科研考评,学院施加压力大吗?

张华凤:倒没有。每年必须拿多少项目、多少经费,发多少文章,学院没硬指标。尤其刚回来,从setup实验室到真正把课题做完,可能至少三年以上时间。因此学院没给压力,但自己会有压力。

记者:因为怕别人看着?

张华凤:也不是,要想拿到funding就要有成果,要发文章,因此自己也很着急,出一些成果,才可以拿到下一轮基金。

记者:科大有什么地方需改进?

张华凤:海归教授有时也会有些抱怨,这很正常。沟通更重要,需要跟领导沟通,否则他或许不了解你的情况。例如缺经费、或住房不好,那要沟通,学校总会商讨出解决方案。我个人要求不高,有实验室、有一定经费,能保证学生自由探索,需要的试剂能买得起,想做的实验都能做就行。

记者:国内官本位,学术不是教授治校制。科大这方面有什么要改进?

张华凤:2009年回来,被告知科大是PI制,就是教授说了算。回来后发现在科大,行政部门干扰非常少;行政部门是为教授服务的。有什么问题,请他们帮助解决协调。经常有人说,科大氛围是科研为主;教授说了算;行政干预比较少。这点确实如此,我一年下来几乎不参加任何行政会议。我的职责就是上好课、带好实验室学生、搞好科研工作并积极申请经费。

子女教育,牵挂我心

记者:刚才提及孩子。您有几个小孩,多大了?

张华凤:两个。小的还小,来的时候两岁多,现在五岁。

记者:大的开始中文几乎不会,现在适应得怎么样?

张华凤:现在挺好!刚回来时,他已是三年级下学期的学生了。因为不会中文,科大附小老师建议上二年级。我认为小孩不会中文本来就有压力,个头那么高上二年级,压力更大。因此,我坚持让他上三年级。上了段时间,我觉得挺好的。

记者:海归学者自然关注科大附小、附幼的教育。小海归们要适应国内教育,是靠父母花时间多,还是老师的努力?

张华凤:老师肯定花了很大心思,我经常和班主任交流。孩子有一点点进步,或哪一方面有优点,班主任都会给予鼓励,他心里就少了自卑感。老师天天课堂上讲中文,孩子与同学们的交流用中文,回家也有中文环境,也就慢慢跟上了。孩子中文已经很好。成绩倒不是那么靠前,是中上游,我已经很满意了。刚回来一个汉字不认识,数学应用题看不懂,现在数学都考九十分以上,这不挺好吗?(笑)

记者:科大附小的教育,您给多少分?

张华凤:科大附小教育肯定非常好,是合肥最好的小学。外面那么多人花很多钱、费好大劲还进不来呢。因为义务制教育,我们不需要交学费,教科书也免费。主要开支是每学期一两百元班费。班费就是学生买作业本、搞活动、布置教室等开销。

记者:学校管小孩中午饭吗?

张华凤:我们家离小学非常近,五分钟,他走回家吃午饭。早先住得稍远,孩子就在校园里的食堂吃。孩子如果不喜欢吃食堂,还可以去小饭桌。小饭桌就是有人在校园内,给小孩提供吃饭、写作业、午休的地方。我们小孩也去过,还挺喜欢的。但后来搬家离得很近,就回家吃午饭了。

记者:你们夫妇都是教授,中午吃饭谁给他做?

张华凤:中午家里请了人帮忙;小的上幼儿园,下午也需要人接。

记者:小孩科大附幼,环境怎样?

张华凤:环境非常好,科大幼儿园南区、东区各一个。我们曾在东区上过,后来搬家了就在南区科大花园上幼儿园。校外的小朋友想进来也非常难。科大幼儿园和其他幼儿园不太一样,不教汉语拼音、算术、识字等,多数是画画、唱歌,还有各种各样的游戏。

记者:你希望幼儿园教拼音还是教他们玩啊?

张华凤:我不希望教太多,一年级还要学嘛。但是外边幼儿园多数都教。

记者:你不害怕这小孩子进一年级输在起跑线?

张华凤:都说科大幼儿园直升的小孩,前两年可能不拔尖,但两年之后会发现他们进步得很快。

闲谈生活

记者:回国前预计到华东空气污染这么严重吗?

张华凤:我觉得好奇怪啊。2009年回来探亲及11年初回来时,觉得合肥空气不错嘛,没现在严重。13-14年好像特别严重,全国如此!国内整体上基础建设多,车辆增加快。

记者:回科大三年,校方的承诺,不管工作、生活的待遇兑现了吗?

张华凤:学校许诺的无非是小孩上学、住房、科研启动经费。我的的确都做到了。

记者:你进的是科大花园一期是吗?什么时候搬的呢?

张华凤:对。科大花园一期,搬来一年左右了吧。回国时刚开始在科大东区周转房住过,特别喜欢住在东区,因为东校区实在太方便了,绿化环境也好。

记者:那你们夫妇、小孩办户口方便吗?

张华凤:先生户口在北京,没有迁户口。我办起来还可以,没费劲。我户口原来就在沈阳药科大学,属于没注销的集体户口,同学帮我到当地派出所开了证明,拿到合肥就好了。我们家孩子老大户口也好办。老二没户口,拿美国护照,现在也没办,反正在科大上幼儿园、小学、初中、高中不需要户口,就这样一直上下去。

张华凤教授简介

张华凤, 教授, 博导,中科院“百人计划”、中组部“青年千人”入选者。1997年毕业于沈阳药科大学日语药学系,2000年获药理学硕士学位,2004年,获日本东京大学博士学位,2004-2005年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癌症研究所(NCI)做博士后,2005-2008年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做博士后,2008-2010年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junior faculty research associate。主要从事低氧或缺氧在肿瘤发生发展中的作用。研究成果发表于Cancer Cell,Cell,PNAS,Oncogene等期刊上。2008年获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传统的Albert Lehninger Award。

每年四月初,中国科大樱花季成为省会一景。图为2013年樱花季节时,张华凤与女儿在一起。Oops,她们忘了拍花。

2014年樱花盛开时,张华凤教授与女儿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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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明:标题为编者所加,未经被采访者审核。

新创基金会项目推进专员耿书整理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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